古蒂也不躲避，直直地望着他，扫过他紧致流畅的肌肉线条，用眼神舔舐着那隆起得恰到好处的肱二头肌和胸肌、结实的八块腹肌和诱人的人鱼线，再溜到笔直漂亮的大长腿……
面前的人就好像古希腊的神祗，如夏日正午阳光一样暴烈的男性之美让他心脏怦怦直跳，第一次在心中怒赞佩雷斯，要是早几年改建更衣室，能多享多少眼福啊！不过再想想早几年看得到吃不到恐怕更难熬，就又在心中第一万次怒赞上帝。
他抬手把湿哒哒的中长发拢到脑后，露出光洁的额头，又用脚打着拍子唱起了歌儿，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笑意和微微的鼻音，吐字有些含混，却又能让人听清他的每一句歌词：“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儿，任谁都无法驯服……而我爱的那个，他什么都不说，却打动了我……你以为已拥有，它却躲开，你以为已躲开，它却捉住你……”
低低的歌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浴室里，伴随着花洒的水声，显得有些若隐若现，但却像小猫的爪子，用软乎乎的肉垫有一下没一下抓着小东哥的心脏，轻轻的，却极有存在感。
他抬起眼睑，扫过对面貌似在忙，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青年。
他以前曾经觉得，古蒂像是一个典型的吉普赛人，自由奔放、桀骜不驯，但也无拘无束、见异思迁。他不相信古蒂的热情可以长久。
事实证明自己错了。桀骜不驯和隐忍坚持，喜新厌旧和忠贞不二在古蒂身上共存，他是这样直率而长情的孩子，一生都忠于所爱，无愧初心。
眼前青年还处在一生中最好的时候，尤其是看到了职业生涯的新希望，整个人都显得斗志昂扬，良好的精神状态和冻龄一般的外表，使他看起来混合了青涩和成熟，像天堂鸟一样矫健不屈，又不乏阳刚之美、雄壮之美。
他想起青年一度与抑郁症抗争，想起他后来日复一日在伯纳乌坚守的身影，想起他最终愤而陪着挚友出走，到遥远的土超踢球时的落寞，想起他宣告退役时的眼泪，想到他自嘲着退役后没有队友联络时的苦笑，以及由于与高层关系不佳，从基层的少年队助教做起，一级一级熬上来的辛苦。
老清新那张憔悴的、留着没刮干净的胡渣的脸在他眼前浮现，一阵心疼的情绪汹涌而至。这孩子未曾辜负过谁，他总是很努力地工作、生活，很勇敢地坚持自己最初的梦想，但生活好像总是辜负他。那就让自己代生活善待他一些吧，金狼就应该是神采飞扬的、恣意妄为的，带着阳光般的笑容，成为“阳光之城”马德里一个骄傲的符号。
他又把目光落到青年肩上那只新纹的鹰上。和他记忆中不同，这不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，而是一只归巢小憩的鹰，鹰喙低头啄着自己的翅羽，仿佛在梳理长途飞行的疲惫，翅膀下缘隐约露出半条毛绒绒的尾巴。
是一只孤独而温柔的鹰啊。
他上前一步，伸手轻轻抚过古蒂的肩膀，低声问道：“纹这个的时候，疼么？”
古蒂全身一颤，歌声戛然而止。他愕然望着小东哥，心中大喊着：“卧槽真的有效真的有效！书上说的没错，闷骚男果然吃色.诱.这一套！”于是心头大定，决定回去就上亚马逊，给他买《撩汉公式大全》、《交男朋友的正确姿势》等宝典的商家多送几个好评。怪不得费尔那么爱学习呢，原来多看书真的很有用！
就在古蒂暗搓搓计划着再接再厉的时候，浑然不知他想歪到什么地方的小东哥柔声道：“纹得很漂亮。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不过下次不要再纹身了，好吗？”
古蒂一愣，这情节发展……
小东哥想起青年身上每年增加的纹身，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“花袖套”，就是一阵头痛：“何塞，你知道的，我虽然比较传统，但思想不保守，更不迂腐，对于纹身的人也没有任何偏见。就像西班牙人爱吃海鲜，阿根廷人爱吃烤肉一样，纹身只是一种个人喜好，但它从医学角度来说是一种有害健康的行为。因纹身而染皮肤病的事例那么多，更何况纹身那么疼，如果你有什么想要表达的想法，换一种别的方式表达好不好？”
古蒂有些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，但心脏却像在温水中泡着一样，舒适惬意。他从费尔的眼中看到了包容和理解，也看到了真切的心疼。他眨了眨眼，虽然脑波不在一个频率上，但总算是有好现象，看在你已经有觉悟的份上，今天就放过你吧。
他答了声“好”，收起自己的用品，抬起头用舌头顺着牙床舔了舔下颚，露出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，高高扬起下巴，哼唱着歌欢快地向外走去：“你以为捉住了的鸟儿，已抖开翅膀飞去，爱情很遥远，你可以等待……”
留下小东哥一个人，在空荡荡的大浴室里失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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